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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兰经》语言艺术探析

【字体大小】 [] [] []2015-05-07 10:55 文章来源:中国穆斯林编辑部 作者:唐雪梅

《古兰经》不仅是一部伊斯兰教经典,更是一部阿拉伯语言文学的巨著。它不是诗歌,但其独具特色的语言音韵,朗读起来朗朗上口,美妙动听,是标准阿拉伯语的典范,它确定了部分阿拉伯语词汇的准确发音,其大量的修辞手法,丰富了阿拉伯文学的表现形式,被奉为阿拉伯文学的典范。因此,《古兰经》特殊的语言风格,是古代和现代阿拉伯语语言文学作品无法相媲美的。

《古兰经》是一部对思考者教育、对观察者警示的经典。真主在这部经典里,解释了教法原则,说明了合法与非法,列举了大量的实例,讲述了许多故事的奥秘,其中有一些经文反复出现,让人们明白其中的警示与故事,“我在天经里没有遗漏任何事物。”(6∶38)

在文学方面,《古兰经》推动了阿拉伯古典诗歌材料的收集和整理,促进了文学评论学的发展,丰富了后来文学家创作的题材和内容,不仅对阿拉伯文学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而且对波斯文学、西班牙文学等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在语言方面,《古兰经》牢固确立了标准阿拉伯语是阿拉伯民族共同语的地位,促进了阿拉伯语的传播,推动了阿拉伯语语文学科的产生和发展,丰富了阿拉伯语的词汇,保护了阿拉伯语成为西亚和北非二十二个阿拉伯国家官方语的地位。如果没有《古兰经》,阿拉伯人的语言也将如同世界上的一些古老语言如阿拉米语、古叙利亚语那样逐渐失去生机与活力。因此,《古兰经》不仅丰富了阿拉伯语的词汇和表达方式,使该语言具有永久的活力,而且极大地推动了阿拉伯语言学、词汇学、语法学、词法学、修辞学等学科的发展。

一、《古兰经》的语音特色

当我们倾听《古兰经》诵读时,往往被其抑扬顿挫的音韵与乐感所感染。这种感染力的产生与《古兰经》每一节严格的文体风格、独特的韵脚与韵律密不可分,与全文每一节节尾相同韵脚的艺术磁力和艺术效果息息相关。当我们诵读《古兰经》经文时,我们发现麦地那降示的经文节尾韵律的变化幅度要小于麦加降示的经文,仅以“忠诚章”为例,其独特的乐感美可见一斑。该经文为散文句式,每节虽长短不一,但均以相同的韵脚“”结尾,产生了韵味幽雅、悦耳动听的效果。如:类似体现《古兰经》音韵魅力的经文多得不胜枚举。

《古兰经》诵读者根据经文内容和阿拉伯语字母的语音、发音规律创制了专门的诵读语调,或抑扬顿挫、或清雅动听,其节奏和旋律别具一格,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乐感。自公元13世纪30年代起,穆斯林学者创立的《古兰经》诵读艺术,为后人留下了《古兰经》诵读的基本规则,产生了七种不同的诵读流派。诵读者可通过音韵规律、音调和音色来诵读《古兰经》,不仅让人们感受其音韵之美妙,还可以感受到其严谨的词法、语法结构。以下的例子就足以证明《古兰经》诵读不仅展示的是语音现象,更是体现了诵读与词法、语法规则、词义之间的变化关系,正如《古兰经》中的有些词汇必须通过诵读来确定其词意。如“牲畜章”第91节中:(他们对于真主没有真正的认识。)其中,一词是三母简式动词,在该句中表示“认识、尊重”之意,但在现代阿拉伯语中若要表示这一意思,则通常用三母复式动词。该词的“尊重”之意,是通过《古兰经》的诵读来确定的。正如诵读流派之一的哈桑和尔萨·赛格菲将这一词读为带有叠音的,即以表示“认识、尊重”之意。

同样,在“朝觐章”第5节中:(你们中有夭折的……)这一词,在现代阿拉伯语中常用其被动式来表示“去世、夭折”之意,但诵读流派之一的艾阿麦施将该词读为主动式,即以表示相同的意思。

对阿拉伯语的初学者而言,数词的学习是比较棘手的,尤其是三至十的数词与其被数词的性、数问题。其阴阳性的判断必须取决于被数词单数的阴阳性,如果其单数是阳性,数词则是阴性;相反,如果其单数是阴性,数词则是阳性。但是,如果被数词置于数词前,那么两者可以反阴阳,也可以不反,这一语法现象可以通过诵读流派之一而得知。正如“大事章”第7节:(而你们分为三等的时候)中 也被读为 。

同样,在现代阿拉伯语中,一词与其后的偏次须同性,但如果偏次是隐喻阴性名词时,两者可以性不一致。如:“山洞章”3节中:(两园都出产果实)这句经文伊本·麦斯欧迪读为。类似的语音特色在《古兰经》中有很多,仅以此为例来展示其特色,以期更多语言学家来更加深入的研究它。

二、《古兰经》的词汇特色

伊斯兰教之前的阿拉伯半岛上生活着不同的部落,他们或是城市居民或是游牧居民,但都有各自的部落语言,在与掌握天房的古莱氏人在经济、文化等方面的频繁交流中,古莱氏方言不断得以丰富,不仅成为半岛上的通用语,而且也是当时欧卡兹、哈吉纳和祖勒马扎兹等集市文人墨客交流优秀诗篇的文学语言。古莱氏方言集古代阿拉伯半岛不同部落方言为一体,成为标准阿拉伯语的前身,成为诗歌与散文的语言。因此,《古兰经》中有许多部落方言的词汇。“我不派遣一个使者则已,但派遣的时候,总是以他的宗族的语言降示经典,以便他为他们阐明正道。”(14∶4)

1.《古兰经》中的方言词:

著名的阿拉伯学者苏尤忒在其著作《古兰经学精释》中阐述了《古兰经》中吸收了近50多个古代阿拉伯部落方言的词汇。其中,位居首位的是古莱氏部落的方言词,共有90个。如:“妇女章”第15节中的表示“出路”;“黄牛章”第111节中的表示“这是他们的妄想”;“黄牛章”第208节中的表示“和平”。借此一隅,将其他四个位居前茅的部落的方言词与标准阿拉伯语对应意思的词示例说明,以便读者一目了然:

呼宰里部落的方言词45个,如: (8∶29)、(2∶102)、 (9∶112)

科纳那部落的方言词32个,如: (2∶144)、(2∶65)、 (2∶13)

希木叶尔部落的方言词26个,如: (12∶70)、(18∶40)、 (11∶62)

主尔胡木部落的方言词24个,如:(11∶77)、(2∶137)、 (34∶12)

类似的方言词不胜枚举,正如圣训肯定了《古兰经》是用7种字母启示的。这里的“7种字母”有多种解释,其中最为通用的解释是“众多方言”之意。《古兰经》选择了每种方言中最为通用的词汇,既表达了其涵义,又丰富了阿拉伯语词汇,使阿拉伯人广泛的使用这些词。而使用这些方言词的哲理在于该经典包含了古人与后人的知识与信息,必须用不同的语言、多种的词汇来表达,以彰显经文包含的智慧与哲理的准确性。

2.《古兰经》中的借入词:

除了许多的方言词以外,我们在读《古兰经》时还会读到许多古罗马、波斯、埃塞俄比亚等语言中的不同词汇,这些词被称为借入词,受《古兰经》的影响,久而久之这些词成为阿拉伯语词汇的一部分。就借入词这一问题,阿拉伯语言学家们曾给予不同的观点。伊玛目沙菲尔和伊本·哲利尔认为《古兰经》中没有借入词,他们以以下的经文为依据:“我确已把它降示成阿拉伯文的《古兰经》”(12∶2)“这是一部节文详明的天经,是为有知识的民众而降示的阿拉伯文的《古兰经》。”(41∶3)

而以艾布欧拜德为代表的语言学家认为《古兰经》中有非阿拉伯语的词汇,该类借入词的数量到底有多少,尚未定论,但大部分语言学家其中包括苏卜西·萨利赫在内的当代语言学家也认为《古兰经》中有一些与阿拉伯语在词型、根字母方面不同的借入词。正如 该词是半变尾词,它既是专有名词又是一个已完全阿拉伯化的外来词,类似的词还有很多,如:等。

当我们将《古兰经》和其他经典相比较时,我们不难发现,其他的经典多以本民族的语言而降示,如《旧约全书》仅以犹太民族的希伯来语而降示。而《古兰经》不仅包括了阿拉伯人的语言,还包括了古代一些国家的语言。这些借入词在《古兰经》中的使用不仅丰富了阿拉伯语的词汇,而且肯定了《古兰经》中存在这些借入词的哲理在于它本身包含了前人和后人所需要了解的知识与信息,涵盖了阿拉伯人的一切部落语言,讲述了古罗马、波斯、埃塞俄比亚等地的一些事件,许多古人的信息、状况必须用当时的词汇来说明和表达。因此,《古兰经》选择和借用了当时每种语言中最通用的词汇,成为后来阿拉伯人广泛使用的词汇。可以说,《古兰经》中确实有一些闪族语言共有的同型且同义的词,也有一些同型不同义、不同根的借入词。(1)

《古兰经》中借入词的使用并不影响其表达的主旨,而是另有益处。该益处在于:当经文阐述某一事件时,只有使用这一借入词才可以更为恰当的达意。譬如:(锦缎)该词是波斯语,而不是阿拉伯语的词汇,但若放弃使用该词,却无法拿来一个可以替代该词意思的词汇。这体现了“如果人类和精灵联合起来创造一部像这样的《古兰经》,那末,他们即使互相帮助,也必不能创造像这样的妙文。”(17∶88)类似的词汇在《古兰经》中有许多,如:这些词原本是外来词,或源于罗马语、波斯语、印地语、埃塞俄比亚语、古叙利亚语,这些词的根源虽不是阿拉伯语,但在借入后已阿拉伯化了,这些借入词并没有改变其阿拉伯语的本质。

正如苏尤忒认为《古兰经》区别于其他经典的特别之处在于“它包容了阿拉伯人说的所有语言,其中以非阿拉伯人即罗马人、波斯人、埃塞俄比亚人的语言降示的词很多。”(2)

三、结束语

《古兰经》既是伊斯兰教的最高立法依据,也是标准阿拉伯语的规范蓝本,其语言凝练,节奏感强,在语言、音韵、修辞方面成为后世散文的典范。只言片语无法阐述完《古兰经》在语言艺术方面的特色所在,正如“假若以海水为墨汁,用来记载我的主的言辞,那末,海水必用尽,而我的主的言辞尚未穷尽,即使我们以同量的海水补充之。”(18∶109)因此,《古兰经》其语言的乐感与严谨,内容的深邃与哲理,需要更多的人来细细品味与研究。

[本文是西安外国语大学2013年度科研基金资助项目(编号:13XWA03)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注释:

(1)艾哈迈德·穆赫塔尔:《古兰经》词典,科威特,科学进步出版社,1993年,第119-122页。

(2)苏卜西·萨利赫:语言学研究,贝鲁特大众知识出版社,1982年,第317页。

参考文献:

[1]古斯塔夫·鲁布斯:阿拉伯人的文明(阿语版),阿迪勒·祖阿泰尔译,[M].埃及开罗出版社,2012。

[2]苏卜西·萨利赫:语言学研究(阿语版),[M].黎巴嫩贝鲁特:大众知识出版社,1982。

[3]易卜拉欣·萨米热:语言与文明(阿语版),[M].黎巴嫩贝鲁特:阿拉伯语语言研究出版机构,1977。

[4]阿卜杜勒·嘎迪尔·穆斯塔法·麦厄热比:派生与借入(阿语版),[M].埃及开罗,新月出版社,1908。

(作者系西安外国语大学东方语言文化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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